陆清浅心里暗笑,抬手让人散了,自己扶了金橘的手进屋,一边给新收的大丫鬟香橙宽心:“我看人向来准的,你为人沉静却并不愚笨,想来平日里低调,但该明白的都心中有数。金橘初来乍到,在陆府时被我宠坏了,只怕有些不周全。你将王府的事儿多与她说说,也免得她为非作歹的给我闯祸。”
香橙心中有几分了悟,暗自感慨陆清浅思虑周全,并不一味仗着身份自以为是。至于为何就挑中了自己――明雅轩拢共就三个二等丫环,大约就与侧妃自己说的一样,无非是她合了主子的眼缘。
金橘是个心大的,听了陆清浅的解释,赶紧笑嘻嘻管香橙叫姐姐,央她多关照自己。香橙不敢托大,两人来往几句,倒是立时熟稔了起来。
一块儿伺候着陆清浅卸了钗环,看她半躺在软榻上对嫁妆单子,金橘到底没忍住,小声问了句:“小姐什么时候又喜欢弄花儿朵儿了,真要在屋前屋后的种花种树”
她是还记着在守心院里请安时主子说过的话呢。陆清浅看她一眼,有些无奈道:“王妃姐姐一番好意,可我实在不想折腾两位庶妃,总得找个说得过去的借口吧。”
金橘看香橙面露疑惑,便将守心院里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,末了拍着胸口后怕:“我家小姐哪里种过什么花花草草我真怕她非要动手,回头却弄的一团糟,到头来却是她自己要伤心难过。”
“我哪有这样小气了!”陆清浅佯怒道,却是就坡下驴:“你这么说,我还偏要请王爷应下了。权当找个乐子打发时间,我虽不亲自动手,可你却是逃不掉的。”
“小姐千万开恩,奴婢再也不敢了!”
“哼,我看你是皮痒了,不给你紧一紧,都要忘了谁才是主子!”
香橙看这主仆说的热闹,脸上不知不觉带起了点点笑意。侧妃娘娘虽然身份家世不俗,可到底是个十五六岁的年轻姑娘,与后院里其余几位受过了磋磨委屈的主儿全然不同,一点儿没有死气沉沉,青春逼人的让人移不开眼来。
却不知守心院里,王妃娘娘正生闷气抹眼泪,断断续续的在睿王爷面前给陆清浅上眼药:“……我知道要容她忍她,可看看她那身衣裳,我就是忍不住脾气。故意穿那样鲜嫩艳丽的颜色,明摆着讽刺我年老色衰。难不成就因她是陆家姑娘,我就非得让她羞辱么”
“我好心让她搬到东边去,她也推三阻四不肯,还与周庶妃一块儿挤兑我。我……我……”
苏月婉泪水涟涟,哭的上气不接下气,綦烨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,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――陆清浅的衣裳是他亲自给选的,哪里就是故意讽刺羞辱了至于说让两位庶妃挪地方,说实话,若是侧妃真应下了,他才要心中恼怒,恨她不知身份太过嚣张。
“好了好了,知道婉婉受委屈了。”綦烨昭哄了一阵,见她慢慢收了泪,知道这一茬算是揭过了。只他原打算去明雅轩陪陆清浅用午膳的计划却是得改了:“赶紧让人摆饭吧,本王与你一块儿吃,再陪你歇个晌好不好”
苏月婉展颜一笑,点点头应了。陆清浅听到消息也不觉得奇怪,反而是金橘有些愤愤不平:“王爷也太不给小姐面子了!”
“你给我噤声!”陆清浅难得严厉的警告她:“王爷是一家之主,后院女人服侍他是本分,却得记着雷霆雨露皆是君恩。日后也莫要再小姐小姐的叫了,要是实在改不过来,就自个儿去外头当几天二等丫环,什么时候想明白了,什么时候再进屋。”
金橘吓的一哆嗦,脸色煞白的应了。香橙越发看不明白这侧妃娘娘――和传闻中张扬跋扈的样子可完全不同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