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三爷转怒为喜:“你小子懂事儿!回头我向我堂哥给你说几句好话!”
麻子目正笑的眉眼开花:“有您老人家这句话,就算周全小的草料了!”
麻子乐呵呵的走了,转个身就变了脸,嘴角挑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冷笑。他走到大校场的西北角一间房子跟前,门口两个看似懒散实则警惕万分的兵卒和他眼神交流了一下,麻子回身四处张望之后敲响了门。
当、当当、当当当、当当、当
有节奏的敲门声过后,“吱呀”一声,门开了条缝,麻子钻了进去。
屋子里两个人在抽洋烟,还有四个人在抽含烟,紧闭的屋子熏的麻子几乎睁不开眼睛。
“怎么样?今天是不是有大官要来?”一个剑眉星目的男子问道。
麻子从桌子上拈起一片熟牛肉填进嘴里,嚼了半天咽下去,又喝了一杯不晓得是谁的残酒,陶醉的道:“牛肉就得吃带筋的,有劲!”
“顾麻子,等会有你吃的,快说!”一个剑眉星目,挂着哨官臂章的年轻人沉声道。
顾麻子对他似乎很畏惧,就不再卖关子,笑道:“海山哥猜的一点都不错!今天确实有个大官要来,要不然何老三会亲自守辕门?”
“多大的官?”
“不知道,肯定比游击、管带要大,我估摸着怎么也是个总兵、提督,没准是安徽巡抚呢?”
“朱家宝这个混账!三年前的仇还没报呢!他敢来,老子送他几个麻糖尝尝!”剑眉星目的哨官手里把玩着一个炸弹冷冷的道。
“宰了这个狗官祭旗!”
“对,把人头挑在旗杆上,让大家都知道给满鞑子当狗的下场!”
一时间,群情激奋,在场的人个个摩拳擦掌,恨不得现在就手刃了那个满清的大官!尤其是那个剑眉星目的年轻哨官,更是脸阴的滴水,炸弹在手里抛起又落下。
“小点声!我的祖宗们!”顾麻子看着他手里的炸弹,生怕一个不慎摔炸了,把手放在嘴边嘘了一下,然后低声道:“蛇无头不走,都听海山哥的!”
众人都安静了下来,眼巴巴的看着一个坐着沉思的男子,这个人也穿着哨官的军装,扣子系的一丝不苟,腰板坐的笔直,四方国字脸,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尊青铜的雕塑。
人群往往就像一群麻雀,吵闹的时候叽叽喳喳没完没了,然后在某个时候又突然安静的下来。
屋子里静的怕人,只有那个面色如铁的男子在缓缓的抽烟,眉头锁成一个疙瘩,似乎在沉思着什么。
过了许久,他大概是拿定了主意,烟头摔在地上,用脚死死的捻灭,用无比平静的语气道:“管他是谁呢,这个时候来就是来找死!”
“说的好,管他是谁,凡是满清的狗官都该死!”
“明天提前让这狗官过小年!”手里把玩着炸弹的年轻哨官嘴角挑出一丝残酷的笑容。似乎他手里的不是炸弹,而是祭灶王爷的麻糖!
面沉如铁的男子问道:“弟兄们的弹药都发了吗?”
“发是发了,不过每人只有五发子弹,不过瘾啊!海山哥,你能不能想办法,搞几门炮来?大风起兮云飞扬,新军大炮轰他娘?”剑眉星目的男子嬉皮笑脸的把玩着炸弹道。
“陆凯,你不要节外生枝,我听说你和马炮营在套磁?想骗一门大炮?马炮营不比咱们,何足道安插了不少人,自吹是铁门栓,针插不进水泼不进····子弹不够,咱们就先打武库···正所谓君不密···”邝海山苦口婆心的道。
“你是不是又想说,君不密则失臣,臣不密则失身?邝老大,你就那么怕我失身?”陆凯笑道。
邝海山皱皱眉头,陆凯这副混不吝的惫懒相,他还真是有点看不惯,但是这不妨碍他们俩是最好的朋友!
“今天,就用那个狗官的血,给战旗壮壮行色!”邝海山打开一个柜子,里面赫然也是一面红底黑星的铁血十八星旗!
火塘里的火苗猛的跳高了起来,鲜红的战旗把几张青春逼人的脸,映照的格外英姿勃发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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