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被他寥寥几句话说得是心虚后怕,对余舒敬畏之余,更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感激之情。
随后,薛睿便把这几间牢里的人都放了,登记了名册交给余舒,另有几名女官被关押在别处,她同样亲自去了一趟,把人都领了出来。
能进到司天监的女人自然是不同于寻常弱女子,吕夫人和司徒晴岚身为其中佼佼者,比那些男人更能沉得住气,终于盼到余舒出现,没哭也没闹,二话不说地选择追随她而去。
次日,司天监楼门外的两道封条除去,再次恢复了人气。余舒重掌司天监的消息不胫而走,震惊了朝中一干人等。然而,无人胆敢非议,指摘她半句不是。一来是燕军攻破京城那一日,余舒奋勇救驾无人不知,二来是宫中庆功宴上平王爷当众为她正名,就连燕帝都亲口赞誉她的品行,谁人想要骂她奸佞,先得照照镜子看看自己。
与此同时,北方战乱平息,大量流民涌入紫荆关内,可是国库存粮不多无力赈灾,朝中平王一派主张先行拨粮赈灾,同时调遣兵马南下征粮,也可一鼓作气扫清前朝余孽。另一派则是反对再兴战事浪费粮草,建议将流民灾民赶往南方,分减国库压力。
双方各执一词,僵持不下,说白了就是国库空虚,没钱了,一群人喊着要抢,一群人喊着要省。
就在燕帝被他们吵得焦头烂额之际,此事又有转机——司天监由余舒带头,捐献了百万银两,用以充盈国库,京城十二府世家纷纷响应,有钱的捐钱,有粮的捐粮,短短几日,便筹集了财帛五百余万两,粮草三十万石,算是解了朝廷的燃眉之急。
燕帝大喜,当即下旨拨粮赈灾,另一方面发放招安文书,任命了一名钦差大臣并一名征南大将军,出发前往南方征粮,沿途招安。
这一回余舒带头捐钱捐粮,在皇帝跟前赚足了好感,事后很是在朝堂上褒奖了一番她的深明大义,还让史官给她记上一笔。可怜被迫放血却没讨到好处的十二府世家,只能捏着鼻子认了,当成是花钱消灾,换个心里踏实,夜里睡得安稳。
甭管多少人在背后骂她,余舒依然我行我素。在她看来,这些个盘根错节的易学世家,就是前朝腐朽的根本之一,因为司天监的存在,他们滥用特权,敛财无度又为富不仁,介乎朝廷与百姓之间,可是既不利国也不利民,天长日久就成了这国家的蛀虫。
大燕立国,不似前朝推崇易学,再加上她从中作梗,皇帝看重的变成了她个人,而非是司天监。这就让那些易学世家没了仰仗,丢失了根基,再无法肆无忌惮地搜刮民脂民膏。早晚有一天,易学世家会淡出朝堂的视野,走向没落。
余舒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错,三百年前易学的盛行有它的原由,三百年后易学的衰落也有它的原由,物极必反,盛极必衰,恰如易道有云:“生生之谓易。”生生不息,万事万物循环往复,革故鼎新才是天道伦常。
赈灾一事平息后,余舒带着纯钧剑进宫面圣,当然,是来自龙虎山的那一柄“纯钧剑”,非是她暗中收藏起来的那一柄锈剑。
虽是伪造之物,却也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,不然也不会骗过了朱慕昭的双眼。
燕帝拿在手中比划了两下,轻而易举地就将龙案削掉了一角,吓得一旁侍候的太监总管两腿一软,跪在地上劝驾——“求圣上保重,万万不可伤到龙体啊!”
“哈哈哈!”燕帝高兴地大笑起来,不理会这奴才哭求,爱不释手地摆弄着手上的宝剑,对余舒道:“如此神兵利器,方才衬得上朕九五之尊。”
听其口气,倒是不怀疑此剑有假。
余舒等他稀罕够了,这才出声道:“此物事关《玄女六壬书》,未免泄露风声打草惊蛇,还请圣上不要轻易将纯钧剑示人。”
燕帝朝她摆摆手:“朕知道了。”接着又抬头对她笑了笑,道:“余卿立了两件大功,你想要什么赏赐,说来朕听听?”
余舒垂头道:“为君分忧是身为臣子应尽的本分,臣别无所求。”
“那可不行,朕一向赏罚分明,”燕帝忍着笑,“朕见你这般年纪却还孤身一人,想必是眼光极高,看不上凡夫俗子。刚巧朕有一位义弟,生的是一表人才,文武双全,更难得是他洁身自好,身边半个红fen知己也无,不如朕就将他赏赐给你做夫婿,你看这样可好?”
余舒愣了一下,哭笑不得地抬头望了皇帝一眼,明知他是在捉弄她和薛睿,却情不自禁地露出笑脸,提起裙摆由衷地拜下,高声道:
“臣,谢主隆恩。”
真想见一见薛睿知道他是被皇帝当成奖赏赐给了她,115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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